異次元金融寬鬆政策終結者？　安倍經濟學落幕 石破衝擊上演

【文／李世暉 圖片提供／達志影像、Getty Images】

　　2024年9 月27 日，石破茂擊敗高市早苗成為日本自民黨新總裁。9 月30 日選後第一個股市交易日，日經平均指數出現2024 年以來第三大跌幅，最終下跌1,910 點。若統計過去自民黨總裁選舉後首個交易日股市漲跌，本次跌幅是1990 年以來最大的一次。

2 個擔憂
金融寬鬆政策轉向× 金融所得課稅

　　日本股市崩跌凸顯市場對石破茂政權的2個擔憂：

1. 對金融寬鬆政策轉向的擔憂

過去10 年日本金融政策被稱為「異次元金融寬鬆政策」（日本原文：異次元緩和），透過零利率（低利率）、日圓貶值、法人稅減稅等手段，為部分企業建立相對優渥的經營環境。與此同時，也帶來通貨膨脹、企業經營怠惰（低生產效率、低附加價值）等負面效果。石破茂在競選過程中多次強調，要讓日本的金融政策恢復常態，支持日本央行升息。

2. 對金融資產所得課稅的擔憂

為了達成租稅公平與平衡財政，日本國內一直存在對證券交易等資本利得進行強力課徵所得稅的議論。2021 年岸田文雄內閣就曾提出考慮調整稅制，檢討金融所得課稅。消息一出，日本股市連續下跌8 個交易日，媒體稱為「岸田衝擊」。石破茂在自民黨總裁競選過程中，亦提出檢討金融所得課稅的主張，其勝選後日本股市的反應，被稱為「石破衝擊」。

5 項守護
澈底擺脫通縮 × 地方創生2.0

　　在日本企業與投資人忐忑不安的心情下，2024 年10 月4 日， 日本第102 任首相石破茂，在日本國會中發表「所信表明演說」（就職演說）。演說以守護規則、守護日本、守護國民、守護地方以及守護青少年與女性等「5 項守護」為基調，闡述石破內閣的施政方針。

　　在日本企業與民眾關注的經濟政策方面，石破茂主張必須澈底擺脫通縮，以創造日本經濟的未來。同時，基於「經濟優先於財政」的理念進行經濟和財政管理，實現「由加薪和投資驅動的增長型經濟」，構建強勁發展、韌性的經濟與財政體系。

地方創生2.0 政策

　　在具體政策上，首先受到關注的是「地方創生2.0」政策。2014 年12 月，石破茂擔任首屆地方創生擔當大臣，參與制定「市街、人口與工作」的長期願景和綜合戰略。此外，設立地方創生補助金，透過關鍵績效指標(Key Performance Indicators, KPI) 進行進度管理，並建立合作平台協助產業、政府、教育、金融、勞動團體、當地媒體等地方利害關係人，共同推動地方創生。

　　石破茂總結過去10 年地方創生政策績效，認為還未顯現出顯著成果。對此，石破茂提出「地方創生2.0」政策，一方面將地方創生補助金從原本每年1,000 億日圓，提昇至2,000 億日圓；另一方面，設立「新地方經濟與生活環境創生總部」，持續推動網路通訊等基礎設施數位化，以科技建構出「零資訊差距」，同時減緩「東京一極集中」的問題，發揮地方潛在能力。

　　在政策含義上，「地方創生2.0」的政策概念，同時承繼了安倍晉三政權的「地方創生」與岸田文雄政權的「數位田園都市國家」。

創新政策

　　其次是創新政策，衡量日本國內生產毛額(Gross Domestic Product, GDP) 最重要的項目，是佔比超過50% 以上的國內消費。石破茂強調，有必要透過促進創新等手段，創造高附加價值的商品與提高生產率，打造一個所有人能夠積極參與的社會，實現消費最大化和投資增長型的經濟。在支持新創企業方面，石破茂主張推動科學技術與創新，推動「新創企業培育5年計畫」，打造日本成為亞洲最大的新創企業樞紐。強化政府AI 發展政策，完善AI 研發與應用環境。

　　在綠色轉型與能源方面，石破茂考慮到以AI 為主的新創時代電力需求激增，有必要在推動淨零碳排的同時，澈底提高能源自給率。重要政策包括：全面節能措施、安全核能發電、發展再生能源等，同時加速推動綠色轉型(Green Transformation, GX)。

石破茂概念股
電力與重工 × 地方創生 × 鳥取縣

　　面對石破茂政權的經濟政策思維，日本國內也出現相關的「石破茂概念股」。其中，受到關切的產業領域，包括石破茂財產申報時保有的股票、經濟政策關聯股、鳥取縣概念股。

1. 以電力公司與重工業為主的防衛產業

關心防衛產業的石破茂，保有的股票以電力公司與重工業為主，包括電力公司的東京電力、關西電力；鋼鐵公司的日本製鐵、JFE 控股，以及防衛產業的三重工、川崎重工等。

2. 以地方創生為主的相關企業

與石破茂經濟政策相關的企業，以地方創生為主，包括提供企業與顧問的仲介服務，協助自由業者進行業務拓展的「未來Works」；參與地方政府閒置土地活用，提供「地方創生諮詢」服務的「青山財產Network」；協助促進地方數位化與人才培育的「Change HD」；經營地方農產品販售平台，推動農村觀光事業的「雨風太陽」；協助規劃、經營特色地方飲食餐廳的「BALNIBARBI」等。

3. 與鳥取縣有關的股票

石破茂是鳥取縣出身的政治人物，也是該縣第一位日本首相。總部設在鳥取縣的企業，也列入「石破茂概念股」。包括從事紅外線感測器和超聲波感測器的開發、設計與銷售的「日本陶瓷」，以生產磁體電子材料鐵氧體(Ferrite) 為主的富田電機，以及鳥取縣唯一的地方銀行「鳥取銀行」。

值得注意的是，擁有高知名度且受到外國觀光客喜愛的知名甜點品牌「小樽洋菓子舗LeTAO」，雖然由北海道千歲市KCC 公司生產，但在企業組織上，屬於鳥取縣米子市「壽Spirits」的子公司。LeTAO 的「小樽色內通FROMAGE」（起司餅乾），是日本國內旅客及外國觀光客在機場必買的伴手禮。KCC 除了在北海道小樽、札幌、千歲開設實體店面外，也在東京、大阪，以及韓國開設實體店面。

　　石破茂主張的經濟政策基本上繼承了「岸田經濟學」的「新資本主義」，目的在實現經濟成長與分配的良性迴圈。

　　「在經濟成長上軌道後加強再分配」的政策是值得肯定的，然而，日本經濟在過去「失落的30 年」間，有數次經濟呈現復甦跡象時，都因過早緊縮政策而未能讓經濟回到成長的軌道。有鑑於此，石破茂經濟政策成功的關鍵在於，在經濟完全回到成長軌道之前，能否優先於經濟成長而非再分配。（本文作者為國立政治大學國際事務學院教授）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能力雜誌》2024年11月號，非經同意不得轉載、刊登】